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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greenlant:等下要和許久未見的朋友(男/年上/兵役期認識)吃晚餐,比較適合去什麼類型的餐廳呢?完全沒有概念啊,苦惱。(2留言/1喜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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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@dtgigi:我什麼都吃。

 @greenlant回覆@dtgigi:等等?您是???您怎麼?????


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,面對喜歡或討厭的人,能吃好吃的東西,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

那是自己還活著的確據,也是繼續生活的動力。

嘴裡塞滿食物,就像是被幸福填滿了一般。

 

年輕的閔玧其對金碩珍這套理論不以為然,吃東西只是必要,不應該成為一種追求,但他不否認跟喜歡的人吃東西,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事。

 

 

在海上的日子意外清閒。

倒不是說當兵很輕鬆──兵役總是一段痛苦的日子──而是一旦離了岸,那所有規則、氛圍、紀律,都是屬於這艘船的,都歸於閔玧其一人。

比起留營,號錫更寧願出海。但一出海,他就會吐。

吐一吐總會習慣的──鄭號錫看著身穿軍服的閔玧其,這麼說服自己。

 

待在閔玧其身邊,似乎就得痛並快樂著。

船上如此,上了岸也是如此。

 

活動結束後,倆人在韓式烤肉店用晚餐。

肉很好吃,生菜也不錯,音樂也很好,只是閔玧其不發一語吃飯的樣子有點嚇人。

 

「還沒問過呢,玧其哥怎麼找到我的推特的?」號錫呵呵笑著,刻意保持鎮定的模樣反而顯得幾分尷尬,「上面沒什麼啦,只有日常照片跟音樂而已,追蹤起來應該很無聊吧哈哈。」

 

閔玧其一向秉持著「有權力不用,要權力幹嘛」的態度,特權階級就是能為所欲為,他動動手指便可以搜查到鄭號錫的所有資料,更何況這人曾經是他手下的兵──但這回他卻止步了。

軍官是軍官,Gloss是Gloss,閔玧其是閔玧其。

他把有限的自我切分成幾塊,讓其互不干擾──而想找鄭號錫的,應該是閔玧其才對。
 

所以「閔玧其」找了私家偵探。

不過「閔玧其」不會承認這件事。

 

「我好歹當過你長官。」拿其餘的自我當擋箭牌,也不過順手捻來。

 

他稍微起身,把剛烤完的肉片放到對面的盤子上。

「啊!哥,我自己烤就好。」

「吃吧。」玧其沒有理會,自己張大嘴巴,將生菜和肉一併送進嘴中,啊地一口吞下。

 

 

即使被親哥評價為「奇怪的傢伙」,金泰亨依然是個聰明的孩子,頂多方向和常人不大一樣。

他很認真地反思自己與智旻的交往──將筆電關機,一個晚上不打遊戲,抱著枕頭,在家裡仔仔細細地反省,將回憶裡的種種全部挖出來品味──得出「智旻尼真的好可愛啊」和「這傢伙其實也很笨」的結論。

 

對的,智旻超笨,因為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都是笨蛋──以此推論,若要證明自己不是笨蛋,那金泰亨就必須養好自己,並同時護好朴智旻才行。

不過沒有人會相信金泰亨能照顧人,從小被人保護的金泰亨對此也不大自信。越是如此,那他就更得先做些成果出來,再來跟大家說:他會照顧朴智旻。不是他想、他要,就是他「會」。

他會的。

恍然大悟的金泰亨,決定立刻出門和雙子座的員工商量商量照顧智旻的第一步。

 

但是金泰亨沒有想到的是:第二步那麼快就來了。

 

「我覺得宋禹賢最近在跟蹤我。」

「我不怕他。」

「但是這幾天可以陪我下班嗎?」

「泰泰?」

 

金泰亨看著手機上的對話框,憤怒拉平了他一向樂觀的嘴角,表情十分嚴肅。

但是他不願意讓這份焦躁感染朴智旻,於是回了個安慰的擁抱貼圖後,又貼了個喊著「遵命」的敬禮小人過去。顯得樂觀又可愛。

 

「智旻吶,看這裡!」

 

最後不只是傍晚的下班時間,仗著自由業沒有打卡壓力,他積極地牽著腳踏車陪朴智旻上下班,每天如此。

 

「什麼東西?」

「拍到了、拍到了!」在朴智旻轉過頭來後,泰亨笑嘻嘻地收回手機鏡頭,自個兒折騰一番,然後才把螢幕亮給朴智旻──畫面上轉過頭來的動作,被放慢了無數倍,彷彿韓劇裡的經典回眸,眼睛還加了流淚特效,淚灑風中三千里。

「喂!」半是惱羞半是懲戒地拍了一下金泰亨的背,但笑瞇了眼的樣子完全沒有說服力。

「再來一次,我換個狗狗的。」說著,泰亨又拿起手機對準朴智旻。

一邊抱怨著「什麼跟什麼啊」,智旻一邊擺出小狗拳放在臉龐。拍完的瞬間,又精神回籠而羞恥不已。

 

「我發到推特喔!」

「不行!」

「我還圈你了。」

「喂!」

 

金泰亨靈活地拿遠手機,躲避朴智旻伸長的手。智旻幾乎整個人貼到他身上去了,目標卻不是手機,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並拉住腳踏車龍頭,力氣異常大地將泰亨往內側一拉。

 

一輛轎車自他們身側飛嘯而過。

 

「走路小心一點。」他不敢直視金泰亨,只是嘟嚷著教訓道。

「好,謝謝智旻。」

 

金泰亨沒有一天睡過頭,也沒有讓朴智旻遇到任何危險。他們在路途上聊近況,也聊過往,像是高中時一般。照顧智旻計畫的第二步似乎非常完美──除了一個小問題:宋禹賢根本沒有跟蹤朴智旻。

 

 

吃東西讓人心情愉悅。

田柾國愛酒,但不是過飲的類型,一口吃菜一口吃肉,然後才是喝酒一口。如果讓酒精麻痺了他品嘗食物的舌頭,對他而言,反倒得不償失。

 

「走吧,也差不多了。」

見金泰亨將朴智旻帶走,坐在吧檯的金碩珍,吃下最後一口炸雞,活動下僵硬的肩頸,如此說道。

「欸?」不僅嘴中沒了食物,田柾國的盤子也老早就通通清空了──但他還沒吃飽啊!這就要走了嗎?

 

前方傳來一聲輕笑,只見酒保對田柾國眨了眨眼,揭開金碩珍沒說的話:「再晚一點,你這樣的類型可是很受歡迎的喔。」

「不是呀,別對小孩子亂說話。」金碩珍感覺脖子的疼一路竄上到太陽穴了,痛得呲牙咧嘴。

「也不是小孩了吧?」

「嗯,我成年了。」田柾國乖巧地點點頭,但沒有對他們的對話多作評論,反倒轉頭關心自家房東:「珍哥,你常常肩膀痛嗎?」

「看書考試開刀看病,哪個都得低著頭,我現在一動都可以聽到嘎嘎嘎嘎的聲音好嗎?」

 

「這種肌肉僵硬得用溫水敷著,然後常常按摩吧?像這樣。」

說著,田柾國直接伸出手,搭上他的後頸,大拇指和食指直擊硬塊。

「阿西,哪有人直接……」金碩珍立刻全身一僵,如同被碰到逆鱗一般,條件反射地往他手臂一拍。

但這一打並沒有什麼作用,反倒激起田柾國的好奇心,手勁不輕地按揉,並感嘆道:「哇、珍哥,你的脖子是用石頭做的嗎?」

 

你才石頭,你全家都石頭,你全身肌肉都石頭。

 

在田柾國看不見的角度,酒保用唇語問到:「他是嗎?」

金碩珍回他一個漂亮的鬼臉。

 

「這樣會感覺比較好吧?」收手時,柾國高興地詢問。

 

碩珍不是很想道謝,也不想承認這樣按摩很舒服,但不得不說田柾國確實有一套。在「被以下犯上」和「這人服務周到」這兩相感受內拉扯──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一句:「回家吧,沒吃飽的話我再煮點東西。」

 

吃東西總歸會讓心情好一點。

 

 

「欺瞞」在金泰亨這裡常常發生,不過很少管用。

雖然不大能理解,但他幾乎已經習慣「謊言」是人類生活的一部分──然而不代表他喜歡。

 

「明天早上特休,所以是下午一點上班嗎?」泰亨問到。

「嗯……」

他們每天都會確認好隔天的行程,保證金泰亨有確實接到人。

 

朴智旻醉了,但沒有到意識不清的程度。在看見金泰亨時,更是硬生生醒了一半的醉意。越是如此,在面對這人時,他就更發愧疚。

 

他拉著泰亨的袖子,終於下定了決心,說到:「明天不用陪我了。」

「是嗎?」泰亨的聲音乾乾的,「可是我喜歡跟你一起。」

「金泰亨。」他難得叫了對方的全名,語氣有點嚴肅。

「可是我喜歡跟你一起。」他又不死心地說了一次。

「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……」朴智旻好像在哄著小孩子一般,想要跟對方解釋一堆道理,但自己也說不清楚,似乎只能歸咎於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複雜。

「可是我喜歡跟你一起。」泰亨說出了後半句:「而且你也喜歡,所以這是喜歡的問題,還有、喜歡不是問題。」

 

心口一陣揪痛,朴智旻舔了舔下唇,幾乎失去語言能力。

這是問題,這不是問題。這是喜歡,這不是喜歡。

智旻想起碩珍哥那句「你騙不了他的」,雖然不怎麼相信,但在這人通透的目光下,又似乎一切都有可能──那又該如何是好呢?他卑鄙地利用這人的喜歡,享受他的陪伴。事到臨頭,他有勇氣承認嗎?

 

然而這時,金泰亨進一步踩中他的恐懼:「智旻太想要我了,所以才選擇說謊,對不對?」

「我……」智旻想扯開嘴角笑,但心冷冷的,不知道怎麼微笑比較好。

「我也是。」率先坦白的,反倒是無罪的那方:「我早就知道宋禹賢沒有跟蹤你,但是我想要陪你,所以我騙了你。」

 

朴智旻噗哧笑了出來,不是開心的那種,而是有些無可奈何的荒唐感:「你這是作弊吧?呀、你這樣說,我要怎麼回你?」

 

他躲在自己畏懼的堡壘裡,這人卻不按常理地在牆壁上種花。

 

「金泰亨跟朴智旻說誠實話!金泰亨超喜歡朴智旻,就這樣!」金泰亨說得義正詞嚴:「換你說實話了!」

 

金泰亨厭惡被欺騙,他可謂全世界最討厭謊言的人。但是在他們之間的謊言與真實,從頭到尾都只有那麼一件,其餘都不過是可以被包容的小事。

他現在只在乎一句實話。

他眨了眨眼,深呼吸──只有泰亨自己知道,他現在把所有的心靈感應都關閉。聽著自己的心聲,說著自己想說的話。並且選擇相信朴智旻,認定他口裡所說的話。

 

「你就是想聽我承認『我喜歡你』,是吧?」既然謊言都已被拆穿,朴智旻幾乎是抱著破罐子摔破的態度,又帶著一點酒醉後的為所欲為,手指金泰亨,連方言都蹦出來地宣告:「嘛、你聽著,我中意俚──」

然而,他話都還沒說完話都還沒說完,金泰亨便一個箭步向前抱住他,抱得很緊,好像他第一次送朴智旻禮物時,死死抱著獅子玩偶,又好像他等待這個動作很久了

他溺在這個懷抱中,問到:「喂、金泰亨,我們這算復合了嗎?」

「沒有。」說到這個,金泰亨還是不大開心,但也談不上憤怒,只是一點點的芥蒂,確實存在著的那種:「你撒謊了,還騙我。雖然我喜歡你,也喜歡跟你一起上下班,但我不喜歡被騙,你應該要受到處罰。」

只見金泰亨神情嚴肅,字斟句酌地,非常認真地講出他對撒謊者的處置:「我還是會生氣,所以我們今天不能交往,明天你才能當我的男朋友。」

「哈?」

最後在朴智旻吃驚的表情下,他說出結論:「所以說、今天沒有晚安吻,明天早上才可以親,知道嗎?」

 

朴智旻幾乎要哭了,但他開心到哭不出來,而且這個場景太好笑了,就算要哭,大概也不是喜極而泣,幾乎是笑到哭。

 

他一個突擊,快速親了一下金泰亨的臉頰,還朝他吐舌頭示威。

「我就想吻你了,怎麼樣?」

換泰亨一臉錯愕,張著嘴想要抗議關於公平性的問題,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能吞吞吐吐地說到:「你作弊!」

「對啊,我作弊。」朴智旻一臉理所當然,笑的時候完全看不見前面,眼角擠出快樂的眼淚,「不爽你也親我一下啊!你自己說這不是問題的?」

 

 

吃東西開心,那就吃東西。

在一起很開心,那就在一起吧?

 

 

TBC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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