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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 

暗紅色的物質如血如肉,侵蝕著空間,更蠶食著他的精神。無數的手伸出,幾乎要把他拉倒在地──倉皇地從崩毀的房間離開後,Shadow到了那個白色的空間。

突來的明暗轉換,讓他的眼睛有些吃不消。但等他適應後,又立刻陷入另一波的不適應──因為眼前有另一個「他」。

 

「來了?」

 

「啊、是玧其哥的兄弟。」

「色違版的!」

另一旁還有吵死人的小鬼。

 

「哇──是新歌!玧其哥好厲害!哥、你好厲害!太帥了吧!」還有一個號錫拍打著另一個他。

 

02

 

金碩珍一次又一次地奔跑,最後終於疲乏了,蜷縮在床上,等待即將到來的火災和噩耗──他終究不是救世主,無法拯救蒼生。每回的時空穿越,一次次目睹慘案,讓碩珍的壓力越來越大,總覺得如果自己能做得更好,或許就不至於如此。

 

白光閃過,拉開窗簾。

 

「咦?」

熟悉的場景沒有出現,眼前是一片淨白。

 

沒有人知道這是哪裡。

起初,這裡只有金碩珍一人。

 

後來有其他人推著門進來了,他們有著金碩珍熟悉的面孔(也有他自己,好像還更帥了,雖然他本來就很帥),但不盡相同的背景。他們都擁有自己的門,可以自由來返進出,並理所當然地成群結隊著。

 

這種熟悉,但又好像不認識的感覺十分微妙,不過金碩珍還是勾起淺淺的微笑,熱絡地和他們招呼起來。

 

 

03

 

舊的歌曲年紀比較大,但外表略顯年輕;新的歌曲年紀比較小,但外表更加成熟。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反差,使得他們即使來到這裡,還是習慣和同個MV──或最少,同個專輯的夥伴們──玩在一塊兒。

除了NO的九五幫,他們樂於上竄下跳,找每個兄弟聊天,然後逼那些大人叫他們「智旻哥」、「泰亨哥」。

 

一身白衣的智旻和泰亨揚著誇張的眼線,來到新的門前。

「粉色的?」

「新專輯是粉色的?」

他們重複說著一樣的話。

 

「等一下他們一進來,我們要『蹦』地跳他們面前,先聲奪人,給他們一個下馬威。」智旻抓著行動小夥伴,一字一句交代計畫,「不管他們的MV有多帥,都不可以輸!」

「好!」泰亨眼睛閃閃發光,非常認真地重述:「即使新MV的智旻比智旻帥,我們也不會輸!」

「……呀、笨蛋,誰說人家就一定比我帥的?」

泰亨絕不背鍋,手指向朴智旻本人,「你啊。」

 

他們等呀等,等了好久,門面上出現細瑣的光點,一點一點匯集,畫出心型的線條──然後,門開了。

 

「碰!」

 

還沒等NO九五往前跳,先是一個沙發從天而降,隨著一聲巨聲落在地面,嚇得他們往後跌倒在地。

 

「不會爆炸吧?」金髮的碩珍在遠處和其他人聊天,也嚇得那叫一個手舞足蹈──大概是對從天而降的東西有心裡陰影吧?

灰白髮色的閔玧其翻了個白眼,頗不耐煩地搔了搔頭髮,回嘴:「沙發看起來很像是會爆炸的樣子嗎?」

 

沙發會不會爆炸不知道,但是來人的音量是挺爆炸的。

 

他們指著NO智旻大聲喊出:

 

「欸呦──」

「有魅力嗎──」

 

「煩死了怎麼又是這句啊!」

 

 

04

 

每個新來的歌曲,都興沖沖的想要去找自己最喜歡的過去。

譬如碩珍通常會去跟Fire的自己會面,也讓金髮碩珍越來越有自信,到了後期,見人就是一個飛吻來打招呼。譬如金南俊總會遠遠地看著No More Dream,想說些甚麼,但又不知如何開口。最後總是搔搔後腦杓,有些懊惱有些害羞地嘖聲,然後離開。

又譬如不管去找誰,最後防彈都會聚集在這首歌面前:I Need U

 

確切來說,是201555日,穿著黑色短褲的I Need U

他們是這個空間裡,唯一一個以舞台之姿進入的歌曲。

 

對未來的歌曲來說,看見他們,真的太多複雜的心情了:懷念、充滿肯定、有點好笑……亦或者是,有些痛苦。

 

Shadow遠遠就看見他們了。

他盯著那些初嚐勝利滋味,褪蛹成蝶的小孩。明明是開心的回憶,卻讓他感到恐懼──但不是那些孩子的錯,是他自己的問題。

 

這裡的每個人,似乎對將來都找到自己的目標、自己的方向、自己的答案。只有他,明明是最新的歌曲,卻對「未來」最迷惘。就連腳踏的所在,都令Shadow感到不真實。

 

這時,他看見了金碩珍。

 

 

05

 

「個別的房間可以讓我們回到自己的世界。」褐髮的大哥,頭髮亂糟糟的,身穿夾克,擔當起Shadow的導遊,「但是不要去其他人的房間──啊、也進不去啦。」

他還在盡心的介紹,Shadow卻率先打斷他:「我呢?」

「嗯?」

I Need U的我。」他直直地看向大哥,沒有一絲掩飾,尖銳地挑破:「玩火砸店的那個,沒有來嗎?」

I Need U在那邊呢。」碩珍指向另一方。轉頭的時後,卻恰巧露出不應該屬於他這首歌曲的耳機。

 

Shadow沒有回話,他依然看著金碩珍。

他們一起經過一扇窗戶時,碩珍稍微駐足了下。再回過頭來時,光好像離開了他的臉,表情一下子顯得陰沉──也不盡然,更準確來說,是一片空洞。外型也有些變化:不知道算白色還是金青色的頭髮,身穿白色棉T與黑色長褲。

 

他赤著腳,站在窗戶前。

 

「……我等等要去找他呢。」

「但是他不會來。」

 

「哈……」

 

沒有人跟Awake一起來到這裡。

他是第一個到達,也是花樣年華裡的唯一一位。

 

 

Shadow見狀,反而笑了出來,一臉「果然如此」的模樣。

碩珍把滋滋作響的耳機摘下,有些不知所措。

「你這樣順眼多了。」他上前,好像想要拍拍碩珍的肩膀,但最後只是把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裡。

 

 

06

 

你真的沒關係嗎?不,我很害怕。

從來沒有人告訴我:這裡會有多孤單。

Maybe I can never fly.

Don’t let me fly.

 

 

07

 

白色空間裡有一扇粉藍交織的門,那是通往花樣年華的世界。

但它從來沒有被打開。

 

大家都以為Awake是從那裡進來的,但其實不然。

 

從故事開始,輪迴運轉,最後掉入內心的世界。I Need URUN的人們,最後得靠打開內心的門,才能從WINGS出來──至少Awake是這麼過來的。

 

「你還是要過去嗎?即使他們不可能過來?」Shadow問到。

「嗯……」Awake的手搭上門把,沒有推開,但也沒有回頭和Shadow對視。

「那就去吧。」

「嗯?」Awake有些不可置信,「你不覺得我在浪費力氣嗎?」

「是滿白作工的。」他一點也不客氣,「但就去吧。」

 

Awake頭抵著門板,不敢看他。

長長的影子蔓延,剛好碰到Shadow的腳尖。

 

這樣悲傷而無助的黑影,Shadow格外熟悉。這些影子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吞沒了他,在他飛翔時,張牙舞爪地拉住他。但這個影子並不令他恐懼。

 

「早去早回。」

「嗯。」

 

Awake關門前,Shadow最終還是忍不住多補了一句:「害怕的話就回來吧。」

「好。」

 

 

08

 

雖然嘗試逃跑,但影子卻越來越大。

即使如此,還是想要伸手,想再多跑一點。

 

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。明白嗎?

你就是我,我就是你。明白嗎?

 

 

09

 

我們都是膽小鬼而已。

因為特別熟悉,所以特別想要擁抱你顫抖的影子。

 

 

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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