窟的第N個狡兔

02

@believer_seagull：這週末要搬家，實況暫停一次，下週加打一局當補償。（22留言/3轉發/5喜歡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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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看到房東口罩遮掩下的真容時，與其說是不想惹到房東、避免房租莫名漲價或被下絆子之類的擔憂而拍馬屁，田柾國純粹是出於天生的審美，十足直覺性脫口而出地感嘆道：「好帥……」

對方張嘴，一聲「呀」還沒爬上喉嚨，就被突來的讚美給堵了回去。

他不好意思地偏過頭，拉著口罩，也不知道該戴上還是拿下，趕緊扯開話題：「這麼說來還沒自我介紹。我是金碩珍，九二年的，比你大一些而已。服完兵役，目前正在醫院實習。確定要搬過來的話，之後就是室友啦，請多多指教。」

「碩珍先生您好！那就麻煩您了。」都瀏覽完一圈房子了，才進入互相認識的環節。田柾國朝他鞠躬，附贈上十分有禮貌的微笑。

「都要當室友了，不用叫先生，叫『哥』就可以。」

「好的──珍哥？」

碩珍眨了眨眼，似乎不大習慣這個稱呼，過好一會兒才「嗯」了一聲，並接著說到：「那今天差不多這樣。」

「啊？喔喔。」他傻愣愣地點頭。

「等下有什麼安排嗎？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……嗯、這附近可能沒有太多吃的。」見新室友似乎沒有抬腳邁向大門的意思，他有些尷尬地側過頭，「我今天放假，打算自己煮點東西。呃、你是要一起吃嗎？冰箱有準備滿多食材的。」

「啊？喔！什麼？對不起──」他這才意識到剛才是個委婉至一時沒注意到的逐客令。

理智告訴田柾國：按照正常人的社交邏輯，這時候他們還不夠熟，這應該只是一份推拉式的邀約，自己要推拖一番地拒絕，屋主則要百般熱情邀請，顯得兩方都很有禮貌又友善。

田警察抬起眼來，正巧看見對方因為口罩繩而翹起的頭髮，露出底下有些發紅的耳尖，於是乎張口說道：「……啊、好的，謝謝您。」

──不、等等，不是說這個的。

這回不只眼睛，連嘴巴也張開。大大的眼睛裝著大大的驚慌。他是想要拒絕的！只是一看到對方和善（以及兩百萬分帥氣）的面孔，不知怎麼，就像不知世事的孩子般，歡天喜地的接下糖果。

這人也被田柾國的直率給嚇到了，有些遲疑地開口：「那……就當作歡迎新室友吧，我簡單準備一下──喜歡麻油嗎？」

剛剛應該要趕緊離開自己去買飯的。田柾國搔搔臉頰，小聲地答覆：「嗯、吃的。」

※

田柾國對「簡單」的理解，明顯和房東不大一樣。原以為是一人一碗泡麵隨便解決──要說泡麵吧？確實有，因為家裡恰好沒米了，所以主食是泡麵。但除此之外，最後端上桌的足足有四菜一湯：煎豬五花、洋蔥炒絞肉、涼拌豆芽、泡菜、海帶豆腐湯。

來首爾這段日子，幾乎天天微波食品與泡麵輪流排班。也不是不喜歡，但久了還是會想念正常食物的味道。二十四歲的青年警察，盤腿坐在椅墊上，看著眼前豐盛的午餐，差點掉下眼淚──而且有肉啊！兩盤肉料理！好大塊的肉！剛剛在平底鍋裡煎得油滋滋金黃香脆的肉！

「那我就開動了。」對方終於拿下口罩，細心地疊好收進口袋。他似乎也很滿意自己的料理，兩眼放光地執筷一一夾取。

多少也是顧忌餐桌禮儀，等金碩珍都夾了一輪後，田柾國才把筷子伸向自己期待許久的五花肉。

「嘶──」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豬肉。

「吃慢點。」

他仰起頭，張著嘴哈氣，避免嘴巴被二度灼傷。口齒不清地應答：「豪。」

有些東西是隱忍不了的，譬如噴嚏和愛。

喜歡什麼人或什麼東西，那樣幸福又滿足的表情，是從眼角都洋溢著喜愛的──金碩珍一邊咀嚼，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新室友的表情。田柾國吃得特別認真，眼珠轉啊轉的時候，一眨一眨的，像是在細細品味食物的香味，味蕾被其驚艷，滿眼承載著享受和驚喜。

「這個！」柾國夾了一塊肉，又匆匆吞下一口泡麵，兩頰都還塞滿了食物，卻硬要繼續說：「這個真的超好吃！真的，不誇張！」

「哈哈哈是嗎？」

──說不滿足是假的。金碩珍對自己的廚藝一直挺有自信，但很少有機會煮給其他人吃，只能當自己的美食評鑑員。這回迎來一位如此捧場的用餐者，他當然開心地不得了。

於是待吞下這口食物，金碩珍向他說道：「之後有機會再煮給你吃。」

「好！」他立刻答應，遲了一會兒，才回過神來，怯生生地問：「這樣……是不是太麻煩您了。」

金碩珍聳聳肩，一臉無所謂的模樣。

一頓飯下來，田柾國對金碩珍的生疏基本上消失了大半──這是個會給他煮好吃的飯的首爾室友哥哥啊！真帥！

在收拾碗筷時，金碩珍問到：「你打算什麼時候搬？」

「這星期六下午，三點過後……呃、會太快嗎？可以嗎？」

碩珍點點頭表示沒問題，然後又拿起旁邊的手機，在確認行事曆後，可惜地哎呀了一聲：「我那天沒班，但是跟其他朋友有約了，要等晚上才會回來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房間就方才介紹給你的那間，我平常也有在打掃，應該可以直接入住。但搬進去之前，你最好再自己整理一下。」

「沒有問題。」

「我等下先給你鑰匙，當天要麻煩你自己搬了。如果有請人幫忙的話，可以直接進來沒關係，但記得不要讓外人隨便進放樂器的地方和我的房間，喔、還有廚房也盡量不要進去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碩珍每交代一個事項，田柾國便乖巧地點點頭。

金碩珍注意到這個情況，頓時產生「這傢伙滿可愛的嘛」的想法，心情愉悅地揚起了嘴角。

「那就星期六晚上見？」

「好的！」

※

「你說搬家，是要搬去珍哥那邊嗎？」遊戲還沒開始，等其他人時，REX在聊天室問到。

「嗯。」田柾國調整下耳麥，才想起自己應該跟牽線人道個謝的，便說道：「謝啦LEX。」

「是REX，哪有人道謝還叫不對名字的？」

田柾國輕咳一聲，只好特地加強了捲舌音：「RRRREX？」

「……你還是閉嘴吧灰渣渣！」

剛進入語音的朋友一愣，遲疑地問道：「那什麼東西？」

「就我們西果比利啊。」

「是believer。」

「不是差不多嗎？」

有，差得比小賈斯汀推特追蹤人數的兩倍還要多。他翻了個大白眼，想要嗆回去時，卻顯示這局已開打，便選擇沉默。

然而REX沒打算收手，在開局的倒數結束時，大喊：「灰渣渣上啊！」

田柾國腦內光速閃過「這個小王八蛋死定了」之類的惡語，卻想起兩人是隊友狀態，自己什麼事也不能做。吁地吐了口氣，他才平復下心情──但依然面部扭曲地──開始認真遊戲。

所以當關電腦前，看見REX問他：「去看房子的時候感覺怎麼樣？你對珍哥第一印象怎麼樣！帥嗎？」時，鬧追星少年彆扭脾氣的田柾國，即使不小心已讀了，也決定假裝什麼也沒看到，快樂祥和地忽略對方。

※

說是星期六可以搬家，但星期五他值大夜班，也不知道回去還有沒有精神體力把剩下一點東西放進箱子裡？啊、還要等明天早上起床後，才能把床具收起來，所以得早一點起床──注意到自己為著搬家一事，有點兒太過興奮。田柾國以舌頭頂了下臉頰，提醒自己要盡可能專心在工作上。

這時，一起值班的同事搭話到：「柾國，你最近有跟哪個案子嗎？」

「嗯？啊……沒有，前一個很快就結案了。」

「啊、我知道，那個女生吧？鍾什麼……我忘記她的名字了。」同事一笑，轉過頭來，語帶八卦地說：「據說上面花了滿多力氣在她的心理輔導上，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小的偷竊案需要那麼大費周章。」

田柾國不大喜歡跟人討論這個，畢竟隸屬不同組，而且案情本來就不該作為談資。但這人和他同期進來的，大他兩歲。再怎麼說，還是該好好回覆。於是在對方繼續詢問前，他主動解釋：「嗯，但我沒有負責太多，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詳細狀況。」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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